海里沉默了片刻，把烟蒂使劲地在烟灰缸里摁了摁，摇着头道：“市长，一下子拿出六百多万，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我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尽力吧，过完年后，我去凑凑。”江辉微微点头。“好，越快越好！”这时，服务员端着酒菜推门进来。两个人就住了嘴。不一会儿，酒菜上齐。海里端着酒杯道：“市长，我敬您！”江辉起杯子跟海里碰了碰。看着海里把酒干了，自己也把酒喝净。海里给江辉添酒，再给自己满上。江辉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边吃边说道：“海局，那个李艳美是怎么回事？”正在把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的海里，不由得一怔，抬眼向江辉看去。江辉看着海里，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海里跟李艳美的事，他都知道！海里把嘴里的花生米嚼碎咽了下去，低声道：“跟她没什么关系，她只是我饭局上的一个常客而已！”江辉摇了摇头。“即便是常客也不行！你知道吗？现在大家都在传，李艳美是你的人！现在上面接连下了好几个文件，狠抓领导干部的廉洁自律和生活作风问题。我提醒你，千万不要在这些男女之事上翻船。一旦发生翻船，肯定会把你所有的一切，查个底朝天！当然，如果你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就不怕查。可你不干净，查出来生活作风有问题，也就给你个纪律处分。可问题在于，一旦查下去，查出你经济上有问题。那可就不是处分的问题，是坐牢的问题！”江辉一口气把要害道了出来。海里沉默着。他跟李艳美的关系，并不是李艳美是饭局常客那么简单。就凭李艳美的性格，她可能只做常客吗？在天火的官场上，她可是有名的交际花！她为那些老板从官员那里拿了多少好处，大家心里都明白！江辉见海里久久没吱声，心里明白了几分。端起酒杯跟海里碰了碰，认真严肃道：“海局，我不管你以什么方式，必须跟李艳美撇清关系！不要因为这个女人，把自己送进去！”海里抹了把头上的汗，低声道：“好，市长，您放心，我会让自己没事的！”江辉把杯里的酒喝净，一字一顿道：“即便有事，你必须保证。你跟我只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话音落下，海里抬头向江辉看去。他明白江辉的意思。如果自己跟李艳美撇不清关系，那就得跟他撇清关系！海里长长地吁了口气，认真道：“市长，您放心吧。我现在就做好搅局的准备！我一定把这个局搅浑，让他们看不见我，只看见那些跟李艳美缠在一起的人！”江辉看着海里眼里放出狡诈的光，微微地点了点头。杨鸣回到市委、市政府大院，到食堂吃了饭，便和沈浩往天火饭店九楼房间去。电梯到了九楼，刚出电梯，便看到工商局局长许达厚左一个右一个地搂着两个漂亮的女孩往电梯走来。自从杨鸣住到九楼之后，许达厚收敛了许多。“红盾”艺术团的女演员们到九楼也少了！但狗改不了吃屎。收敛了一段时间后，许达厚又恢复了本性。杨鸣也视而不见，懒得理他。收拾他的证据还不足，先让他蹦达着！看到杨鸣和沈浩从电梯里走出来，许达厚赶紧把手从两个女子的身上抽回。对杨鸣哈腰打招呼。“杨市长，下班了？”杨鸣微微点头。许达厚又道：“下班了？还没吃饭吧？到上面包厢吃饭去，酒菜已经点好，上去直接开桌了。”杨鸣道：“谢谢许局长，我们已经吃过了！”说着，杨鸣径直往房间去。许达厚冲着杨鸣的背后大声道：“杨市长，我知道你还没吃饭。你何必那么认真呢，吃一顿饭你又变不成坏人！”杨鸣停了下来，慢慢地转过身子，微笑道：“许局，你是不是经常看到，吃了一顿饭就变成坏人的人？”许达厚使劲地摇了摇头。“没有！我以为你会担心这个！”杨鸣微笑道：“你们又不是坏人，跟你们吃饭怎么可能变成坏人呢？我刚从食堂吃饭回来！”许达厚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赶紧道：“好，好，打扰杨市长了。”杨鸣不再说什么，转身直接走进了房间，沈浩也跟着走了进去。许达厚若有所思地看着沈浩把门关上，微微点头。“只要你不把我当成坏人就行！”杨鸣进到房间，沈浩倒了杯水递给杨鸣。“市长，您先喝杯水。今天晚上食堂的菜有点咸。”杨鸣接过杯子，点头道：“谢谢！你说得没错，食堂的菜有点咸了。”说着，杨鸣喝了半杯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沈浩也在旁边坐下，低声道：“市长，今天丁兵在两个省部级领导面前，羞辱汤迪，他做得太过分了！我感觉他是故意做给您看的。”杨鸣把杯子放到茶几上，微微点头。“然后呢？”沈浩道：“然后，他就是想看看你们帮不帮汤迪！”杨鸣道：“你是说他怀疑汤迪跟我是兄弟关系？”沈浩摇了摇头。“他的脑子没有那么深刻！他有可能认为，汤迪傍上了你这个副市长。你就会帮汤迪，他就不敢欺负汤迪了！”杨鸣思忖着。他正想着用什么办法暗中帮汤迪一把，让别人不敢再欺负他！现在沈浩说的这个办法，就让汤迪傍上自己。这样就没有人敢欺负他了。可这样极有可能给汤迪带来更多的麻烦。关于他的身世问题，更让人质疑。思忖了片刻，杨鸣问道：“沈浩，依汤迪的性格，他不希望咱们介入他的事情。汤迪是个聪明人。他现在这么心甘情愿被人欺负，肯定就有他自己的想法。如果咱们不分青红皂白地介入进去，反倒是坏了他的事！”沈浩点了点头。“市长，您这么说也有道理！汤迪那边，就让他自己处理好了！”杨鸣道：“对，就让他自己处理！如果处理不下，咱们再出手！现在咱们要做的，是调查清楚，亚盛集团申请的那块工业用地，为什么是商业用地？如果有人在里边做了手脚，工业用地和商业用地的差额谁拿去了？”